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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113章 我不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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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113章 我不配

雖說那頭熊看起來沒興趣吃人, 但王新用和他的親兵還是屏住呼吸,直到那頭熊徹底走出了他們的視野範圍, 然後他們才互相攙扶著站起身來。

王新用的左腿劃開了一個大口子,傷口那裏一抽一抽的疼,雖然已經不再流血,但這麽大的傷口,還真說不好有沒有傷到筋骨,如今是九月底的深夜,山上氣溫極低, 王新用還是從冰冷徹骨的河水裏爬出來的,他的神經早就麻木了,根本無法判斷自己傷勢如何。

親兵也沒好到哪去, 王新用傷在腿,他是傷在胳膊, 右胳膊徹底骨折,整根手臂都擡不起來了, 王新用捏了捏親兵的手掌,結果親兵茫然的看著他,一點反應都沒有。

王新用:“……”

抿起唇,王新用放開了他的手。

從他的表情裏,親兵大概明白自己這條胳膊是救不回來了, 有點難過,但他又不想讓王新用知道,於是他朝王新用沒心沒肺的笑了笑:“沒關系的將軍, 還能活著我就已經很知足了。”

王新用看著他的臉上的笑, 越發的自責:“都是我的錯。”

他不該輕信原百福, 不該跟著他走, 不該同他行進了一路,都沒發現過他居然已經起了反心。

好人都這樣,出了事第一反應都是自責,即使這件事同他森*晚*整*理根本沒有關系。

親兵張口想要反駁他,而這時候王新用已經擡起頭,他看向頭頂,然而竹林遮住了他的視線,那個差點害死他的懸崖峭壁,如今他連看都看不到了。

王新用:“……我得回去。”

原百福是有備而來,他的兵卻毫不知情,一旦東窗事發,以原百福這個狠辣的性格,說不定會把他的人都殺了。

姚顯或許能撐一段時間,但他也撐不了太久,姚顯的威望不夠,後軍當中有好些楞頭青,都是屈雲滅嫌棄他們性格不穩,又覺得他們在打仗上有點天賦,於是通通丟到王新用這裏接受老實人的深造。

深造成功的,自然就出去繼續建功立業了,沒成功的則分兩種,一種不願聽別人話、但願意聽王新用的話,於是繼續留在後軍,另一種誰的話都不聽,直接被屈雲滅打發到各個關隘當守城小將。

有時候屈雲滅也不是嫌棄王新用,而是他手裏的兵最缺歷練,於是一有什麽臟活累活,他就交到王新用手上。……

這種做法到底有哪裏不妥,這個問題還是以後再說吧。目前的問題是,那些人誰都不服,就服王新用,看在王新用面子上他們或許還能服幾天姚顯,但五天,最多五天,他們就再也忍不了了。

王新用心裏著急,可著急也沒用,他從沒來過這個地方,也不知道該怎麽上去,更何況,能不能出密林是其一,接下來這幾天他們怎麽生存是其二。

親兵扶著王新用,而王新用架著親兵的胳膊,兩人都不知道該往哪走,只好繼續沿著河邊前行,而剛走出去一步,遠處傳來拍打翅膀的聲音,在這無比寂靜的夜空裏,平日的鳥叫都增添了幾分扭曲和可怖的意味。

“咕咕固!——”

王新用:“……”是斑鳩。

好吧,沒那麽可怖了。*

王新用在下面荒野求生,估計要很久以後才能繞回正確的道路上了,而原百福他們,卻是第二日一早就到了漢中盆地。又經過一上午的趕路,他們來到目前申養銳的部隊駐紮的城池——梓潼郡。

斥候發現鎮北軍來了,立刻回去匯報給申養銳,得知他們一共來了七萬多人,申養銳的臉色別提有多嚴峻了。

他一共才帶了五萬人,五萬對七萬,看似他們還有勝利的可能,可那是鎮北軍啊,人家的軍隊裏面沒有閑人!……

申養銳立刻把自己的部下都派了出去,一部分前去益州,把那邊的駐軍,還有貴族的私兵全部招募過來,另一部分則去南廣、建寧等地,要當地的太守立刻把守軍交給自己。

這就是正統的優勢了,他們可以隨時隨地向任何一個城池征兵,當然,給不給的那就另說了。……

申養銳在這邊擺出了大敵當前的架勢,然而他滿心戒備的鎮北軍並沒有一上來就攻城,而是派了一個使節過來,說是他們的原將軍有話想要對申大將軍說。

申養銳沒見那個使者,因為他覺得這裏面有詐,但那使者送上來了一封信,申養銳狐疑萬分,卻還是讓親兵把信拿給自己,然後小心翼翼的拆開了。

看了一遍,他覺得自己可能沒睡醒,於是又看一遍。

申養銳:“…………”他震驚了。

真是山重水覆疑無路,柳暗花明又一村吶!本以為大司馬是孤註一擲,在種種死路之中挑了一個看起來沒那麽死的,誰知道,這條死路居然被敵人自己打通了!

乖乖,還是大司馬有先見之明,不到最後一刻,絕不認輸,因為誰也不知道敵人那裏藏了幾個蠢貨!……

申養銳差點笑出聲來,但在真正的高興起來之前,他又令自己冷靜下來,畢竟原百福的投誠不一定是真的,萬一只是詐降呢。

他一面做好了原百福突然翻臉的準備,又一面把派去南廣、金陵的部下召了回來,讓他們趕緊改道去金陵,把這件事火速告知大司馬。

南雍的通信手段比淮水之北強多了,人家有信鴿,也有完備的驛站系統,三日後,孫仁欒收到了這麽一封信,他盯著上面寫的原百福投誠、帶有六萬六千步兵與八千騎兵這一行字,過了許久,他拿出一張新的信紙,然後迅速地往上面寫字。

他沒跟任何人商量,因為這是很緊急的事,而他也不想再讓那些冗雜的朝會耽誤了這麽好的時機。

他在紙上洋洋灑灑寫了那麽多,中心意思就一個,他接受原百福的投誠,這些兵馬他允許原百福保留五萬人,而且他現在就封原百福為鎮軍將軍、寧州督護、兼梓潼侯,但前提是他要守好寧州,若守住了,他就再加封原百福為江陽王。

若守不好,那也不用說什麽了。

一氣呵成的寫完,孫仁欒交給一旁的侍衛,看著侍衛快步跑出去的背影,孫仁欒突然笑了一聲。

原百福……他對這個人一直都有印象。

當年屈雲滅還在黃言勤手下的時候,因為他身手不錯,幾次帶兵剿匪都完成的特別好,引起了金陵的註意,於是有人向孫仁欒提出,想看看屈岳的次子是什麽模樣,孫仁欒存了將他留在身邊培養的心思,於是點頭同意了。

第一日進宮,就是這個原百福陪著屈雲滅一起來的。

朝中官員根本沒把屈雲滅當回事,就是把他當成了一個樂子,那時候的屈雲滅唇紅齒白,年幼且無知,很容易就成了官員們的笑料,而官員們不僅僅嘲笑他,還嘲笑一旁的原百福,孫仁欒因為想要觀察屈雲滅,所以他印象很深刻,屈雲滅對所有人都怒目而視,甚至想要上手打人,而原百福站在他身邊一聲不吭,他始終都低著頭,看不出來是什麽想法。

孫仁欒當時對屈雲滅很失望,有骨氣是好事,可在大庭廣眾之下亮拳頭,這就有點蠢了,反觀原百福,知道在勢弱的時候避其鋒芒,這才是能走的長遠的孩子。

但第二天,屈雲滅照舊來了,照舊對著所有官員怒目而視,那個叫原百福的人,卻再也沒有出現過。

所以他不是心中有數、也不是避其鋒芒,他就是受不了那些人的諷刺。

那他一開始為什麽要來呢?是想見識見識皇宮的威嚴,還是想和官員們交好,再不濟,就是他想陪著屈雲滅,讓他不再是一個人。

但不管他是為了什麽,總之他第二天就放棄了,俗話說三歲看老,那時候原百福可不是三歲,而是十幾歲,十幾歲、且剛剛遭逢巨變,卻還是沒有擔當的話,那他這輩子大概都不會有了。……

也好,甲之砒/霜、乙之蜜糖,用原百福的兵攔住屈雲滅的兵,不管能不能成,反正都是屈雲滅那邊傷筋動骨。

負著手思考了一會兒,孫仁欒走到輿圖面前,看著輿圖之上已經再度易主的城池。

剛剛打下益州的時候,朝中人人喜氣洋洋,好幾個官員開家宴,據說這幾人的家中夜夜笙歌,宴席到了天亮都還未散去;而在義陽被攻下的消息傳過來以後,這些人義憤填膺,在朝上痛罵宋鑠這個叛徒、走狗,罵整個淮水之北、整個鎮北軍都是逆賊,應當天誅地滅。

等罵完以後,他們又回家開宴會去了,因為宴席一早就準備好了,若不入席,那不就全都浪費了嗎。……

有時候孫仁欒會後悔,為什麽下令讓申養銳攻打益州,但有時候他又覺得,自己實在不該後悔,因為到了這種地步,不管他是龜縮還是主動出擊,他們都已經是砧板上的魚肉了。七十三載。

從雍朝建立到現在,一共過了七十三個春秋,慕容部滅亡的時候,整個朝廷都在哈哈大笑,嘲諷慕容部國運太短,但他們到底有什麽資格去嘲諷慕容部,至少他們堅持了百年,而自己連今年能不能邁過去都不一定了。

於原百福而言,他所做的一切決定了他是什麽樣的結局,而於孫仁欒而言,是他身邊的一切決定了他會做什麽,至於結局,也終歸是大差不差。

搖搖頭,孫仁欒離開了這個房間,他又出去看望小皇帝了。*

九月二十八,清晨。

蕭融撐著頭,坐在新鮮出爐的馬車邊緣上,他已經好很多了,至少行動上沒什麽問題,也不會總是犯困了,但屈雲滅執意提前離開,於是大家都忙活著收拾行李。

虞紹燮跟著一起走,但走出去十幾裏,他就會轉道去盛樂,簡嶠護送他,幫他處理一段時間的事務,然後趕在大雪之前前往西海郡。

西海郡在沙漠當中,有一點好處,那邊是不會下雪的。

但不下雪不代表那邊就不會凍死人了,蕭融把原本給大軍準備的保暖物品留了一半給簡嶠,這可是原本供給二十萬人的份額,簡嶠才帶著幾萬人,他就是在西海過冬都沒問題了。

一切準備就緒,眾人踏上了回程,屈雲滅在外面騎馬,等到兩邊人馬分離之後,屈雲滅才把自己的坐騎交給親兵,然後熟門熟路的爬上了蕭融的馬車。

蕭融的搭窩技巧又熟練了,慕容部私藏的皮毛們,他把這些皮毛堆在一起,然後自己坐在皮毛前,用力的往後一砸,砸出一個自己的形狀來,然後他就舒舒服服的窩在裏面,看一些慕容部的藏書來打發時間。

屈雲滅看看他,發現他的神色沒有異樣,然後他就拿過蕭融那柄劍,剛把劍身抽出來,那邊的蕭融就幽幽道:“大王,再磨下去我這柄劍就該改名叫匕首了。”

屈雲滅:“……”

他默不吭聲,擡手從袖子裏抽出一塊鹿皮,將鹿皮抖開的時候,他故意用了很大的力氣,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拿的是一根鞭子呢。

蕭融被聲音吸引,他擡起頭,正好看見屈雲滅擦拭劍身的動作,他擦的慢條斯理,而擦了兩下之後,他便擡起眼睛,冷漠的看向蕭融。

蕭融:“…………”幼稚。

當初屈雲滅他們急行軍,還花了半個多月的時間才從陳留到達雁門關,而這回他們是從朔方往回走,保持此時的步速不停歇,那也要走上整整一個月了。

因為從朔方回去,他們得繞過秦嶺,才能回到中原的腹地,基本就是沿著黃河中段一路南行,到了洛水再轉道往東。

說來也巧,往東八百裏是陳留,而往西八百裏,正好就是屈雲滅當時指的那條進入寧州的路線。

一味的趕路無比枯燥,更何況這還是冬天,連點風景都看不到,到處都是荒涼一片,蕭融無聊的拿出一盒暖玉棋子來,他執黑、佛子執白,佛子以為他想對弈一局,便點頭答應了,但緊跟著蕭融說:“咱們玩點兒新鮮的。”

半盞茶之後,蕭融歡呼道:“這裏、這裏!連成五個了,我贏了!”

佛子:“…………”

他看看棋盤,突然擡頭:“再來一次。”

發現佛子的眼神變得堅毅的時候,蕭融就知道自己不該答應他。

後面玩了五局,他一次都沒贏過,要不說知人知面不知心呢,別看彌景長得慈眉善目,到了棋局裏卻是步步要人性命,蕭融被他追的丟盔棄甲,很快就亂了心神,而他一亂,彌景就贏了。

蕭融:“……”

這回盯著棋盤發呆的人輪到蕭融了。

而片刻之後,蕭融也眼神堅毅的擡起頭來:“你等著!”

彌景等了一會兒,等到了被蕭融拉過來的屈雲滅。

顯然屈雲滅已經聽說了來龍去脈,他一擺衣袍,利落的坐在彌景對面,捏著這小小的黑子,屈雲滅嗤笑道:“都說棋局如戰場,本王也想試試,還請佛子賜教。”

彌景:“…………”

有一件事,屈雲滅和蕭融都不知道。

彌景是有名的對弈大師,他在長安的時候就已經打遍天下無敵手,他跟皇帝對弈過、跟丞相對弈過,耄耋之年的老棋手見了他都得甘拜下風,後來是因為住持說他下棋的時候勝負心太重,不是出家人所為,所以他強行讓自己戒了。

這樣的彌景就算十年沒下過棋了,屈雲滅也不可能是他的對手。

但屈雲滅有個擾亂敵人心智的幫手,蕭融一直坐在他旁邊,全神貫註的看著棋盤,時不時就鼓勵屈雲滅一句:“大王加油!幹掉他!”

屈雲滅還回應:“嗯,幹掉他!”

彌景:“…………”阿彌陀佛。

每當彌景想說一些不符合出家人身份的話,他就念這麽一句,但光念佛也不管用,這倆人實在是太煩人了,彌景被分了心,理所當然的輸了。

幸好他輸了,蕭融這才放過了他,而蕭融笑著去跟屈雲滅擊掌,屈雲滅一開始還沒懂,懂了以後,他趕緊擡起自己的手。

他沒有去碰蕭融的掌心,因為他知道自己沒輕沒重,所以他只是這麽舉著,等蕭融來拍他。

清脆的拍掌聲響起,屈雲滅也笑了起來,彌景看著這倆人,忍不住的也勾了勾唇。

嗯,他們的煩人程度下降了一點點。……

休息夠了,大家重新上路,他們昨天就過了關,如今已經是在關內了。

蕭融還在尋思著下午要做什麽來打發時間,而在大軍來到一座城外的時候,蕭融突然聽到外面有騷亂的聲響。

他趕緊從馬車裏探出腦袋去,卻不是馬賊現身,而是百姓送行。

“鎮北軍萬歲!鎮北王萬歲!”

“多謝各位老爺滅了鮮卑!”

“嗚嗚嗚爹啊,你看見沒有,鎮北軍給你報仇了!”

蕭融愕然的看著那群平民打扮的人們,他們大約是聽到了消息,所以早早就在這裏等著了,大軍沒有停,這些人便拼命的往將士手裏塞東西,冬季,大家也沒什麽好吃的,無非就是各家做的餅子、饃饃,好一點的便塞一些點心。

按過去的例子,大軍凱旋應當送瓜果和鮮花,這季節的北國,別說花了,草都找不到一顆了,於是有姑娘把自己戴的絹花拔了下來,然後滿臉通紅的扔到前進的大軍當中。

若沒有意外,這便是她和這些戰士此生的唯一一面,所以這個動作無關情愛,只是為了表達感謝。

隊伍不停的往前走,蕭融的馬車很快也來到了人群當中,蕭融看見附近的將士們很快就紅了臉,哪怕是沒紅臉的,此時的動作也有點僵硬,像是不知道該怎麽走路了。

蕭融忍不住的抿嘴笑,這時候人群看到了他,在一眾灰頭土臉的將士裏,蕭融水靈的像是被他們擄劫來的異國皇子,人群呆了呆,然後條件反射的朝他伸手。咚!

不知道是哪位大娘做的饃饃,硬的能當武器使喚,它準確的砸到蕭融腦門上,把他砸回了馬車裏。一段時間後。

屈雲滅陰沈的拿著一顆剝了皮的水煮蛋,說來諷刺,這蛋也是百姓送的。……

蕭融接過來,自己給自己揉,屈雲滅盯著他腦袋上的青紫,語氣相當不痛快:“這群刁民!”

蕭融:“大王,你又忘了慎言了。”

屈雲滅:“……他們都把你砸成這樣了,我還不能說兩句了?”

說到這,他小聲嘟囔:“就不該讓他們離的這麽近。”

蕭融看看他,忍不住的笑了一聲:“行了,別擺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樣,我這就是意外而已,那個大娘又不是故意的,看見這麽多百姓自發的過來送行,就為了說一句謝謝你,你難道不高興嗎?”

屈雲滅:“……”

他繃著臉:“打鮮卑是我的事,他們用不著跟我說謝謝。”

蕭融:“好好好,是你的事,左右這裏又沒有別人,跟我說一句心裏話又怎麽了,你就說,看見他們的時候,你有沒有感到開心、感到受寵若驚?”

屈雲滅不回答他,而蕭融放下雞蛋,對他循循善誘:“有也沒關系啊,大家都有,連我也有呢。”

屈雲滅看了他一眼,皺著眉,最後還是承認了:“……就一點。”

蕭融望著屈雲滅,他慢慢抿起唇,但最終還是沒忍住,突然,他噗嗤一聲笑了出來。

屈雲滅瞬間惱羞成怒:“是你問我的!你笑什麽!”

蕭融趕緊擺手:“不不,我不是笑你。我……我也開心啊!軍民一心,這四個字看似簡單,但走了那麽遠的路、費了那麽長的時間,鎮北軍才終於做到了這四個字,我替大王感慨,也替大王開心。”

說到這,他總算是不笑了,而是正正經經的坐直了身體,對屈雲滅道:“恭喜大王,又一次成了百姓心中的大英雄。”

屈雲滅:“……”

他垂下眼:“我是為了自己,不是為了他們。”

蕭融:“此言差矣,大王是為了死去的親朋好友,是為了十年前死於鮮卑鐵騎下的鎮北軍,是為了所有被鮮卑蹂躪過的平民百姓,範圍是一點點擴大的,或許有主次之分,卻未曾有明確的割裂,難不成大王能拍著自己的良心說一句,你不想為了這些百姓而覆仇嗎?”

屈雲滅看看他,又不說話了。

他當然說不出來,如果有機會,他會殺光每一個欺辱過他同族的人,要是再往外的敵人來犯,他或許還會為了周圍的弱族出手,他是個天生有正義感的人,但他同時也是個不幸的人,他要先為自己認識的人覆仇,然後才能關註到更遠的人們。

蕭融說這些話是想讓屈雲滅接受百姓對他的愛戴,千萬不要有“我不配”這種想法,因為屈雲滅要是不配的話,那這世上也沒人配了。

但他的這幾句話作用可不止這一點,接受了愛戴,就等於接受了責任,屈雲滅或許做不到愛民如子,但他一向都見不得自己的人被欺負。

鎮北軍是他的人,如今這些百姓也是他的人了。

屈雲滅想,他會努力護著他們的。

作者有話說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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